湖似的眼睛,自始至终只盛着他一个人,心脏忽的被掐了一下似的酸软,又甜蜜得近乎麻痹。
他在临睡前趴在chuáng头就着护眼灯看见了徐星延的信,夹在一本英文原装书里,那一页正好是莎士比亚十四行诗的第116首。向晚行拆开了信封,一片轻如雪花的碎纸片掉了出来,他捡起来,是一张明显被妥善保存的糖纸,而后他窥见了被掩在雪下十年的心事。
——「让向晚行只为我而哭。」
他把脸埋进枕头,嗅着其上残余的洗发液香味,忽然觉得很满,鼻腔和眼眶,身边和心里,满得再装不下别的任何事物。
放寒假前的期末周里向晚行格外痛苦,嫌弃学校图书馆空气太差,闷在家里书房还非要拉着徐星延作陪。注意力不集中的多动症儿童连头发丝都觉得好玩,思维无端发散,喊道:“徐星延,我们买个洗碗机吧!”
徐星延正在修剪指甲,把边缘都磨圆润了,漫不经心反问:“洗碗什么?”
向晚行笑嘻嘻地扔下笔,挪步到他跟前,重复道:“机吧。”又缠上他的脖子,“哥哥,这么漂亮的手,是不是应该……”
没有插进他屁股里,也没有下单洗碗机。
这不是洗得gān不gān净的问题,主要是不能剥夺劳动的快乐和舒心。向晚行就撑着下巴,很感慨地说真是个省钱持家的爱好。徐星延单腿蹲着给稻一栓狗绳,轻描淡写地落下重锤:“论文写完了?”
这也不是写没写完的问题,这是根本写不完的问题。向晚行像朵蔫吧的喇叭花目送他俩下楼玩,垂头丧气,哀叹连连。大一学生写不出什么像样的论文,所以题目设置得并不难,但字数要求高外加抄袭卡得很严,他并不敢顶风作案jiāo个拼贴艺术品。
不知什么时候他在书桌上趴着睡着了,被抱回卧室也毫无所觉。再醒来时天光大亮,窗外茫茫白雪映着徐星延安静的睡脸,让他不知今夕何夕,恍惚间只觉大梦一场,他和徐星延都二十八岁,也还是会在睡梦中紧紧牵着彼此的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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