翠柳呆呆地看着她，似是一时半会还不能消化这个对她来说太具有冲击力的消息。
过了很久，她的眼珠子转了转，扯出了一个惨淡的笑容来。
“你骗我……你们都在骗我……”她以手撑地，缓慢地爬了起来。大约是心神不宁，她的脚步不稳，陡然踉跄了一下。
乔青连忙伸手去扶，却被她不领情地用力挥开。
“啪”的一声脆响，虽然没有划开口子，但也还是火辣辣的疼。
她下意识地揉了揉被翠柳打中的手背，还没来得及说些什么，就听见翠柳歇斯底里的喊叫：“我知道，你们都是骗我的！就是想让我伤心！让我难过！我告诉你们，我不会上你们的当！我一点都不伤心！一点都不难过！黄黎他就是罪有应得！活该魂飞魄散！”
可是她的反应与她所说的这些完全不同。
“如果你一点都不伤心难过的话，又为什么会哭呢？”乔青很平静地反问。
翠柳衣服上鲜红色的泪痕还依然显眼，而她的眼角，还挂着一颗似落非落的泪珠。
“就算你骗得了我们，那你的内心呢？你骗得了吗？你摸摸你的胸口，有没有觉得那里很疼？疼得你都快要喘不过气来？”乔青一步步地逼问。
翠柳不自觉地抬起手来，按在自己的胸口。她没有回答乔青的问题，可是脸上是实实在在的痛苦表情。
乔青叹了口气，两步走上前去握住了她的手。
这一次，翠柳没有再挣脱。
“我告诉你这些，并不是想让你愧疚或是怎么样。我只是希望，你能真正地放下对黄黎的仇恨，变回我所熟悉的那个翠柳。我也希望你能够如同黄黎所希望的那样，安心地转世投胎，遇到另一个真心待你的男人。”乔青的眼底一片真诚。
翠柳的脸上浮现出了悔恨的神情，也不知道是对她，还是对黄黎。
她的眼眸再度被泪水充满。
“对不起！”她猛地扑进了乔青的怀里，将她紧紧地抱住，就像是溺水的人抱住了一根救命的浮木。
乔青被她撞得往后退了一步，身体晃了两晃，因为被阎王抵住了背部，才没有摔到地上。
“谢谢。”她转过头去，小声地说。
阎王点了点头，将撑在她背上的那只手收回来插进了兜里，摆出一副置身事外的模样。
“乔青，我好难过。”翠柳呜咽着，将脸埋在乔青的肩窝，冰凉的眼泪浸湿了她裸露在外的皮肤。
乔青没有嫌弃翠柳的眼泪染红了自己的衣服，反而伸出手去拥住她。她一下一下地轻轻拍着翠柳的后背，嘴唇动了半天，却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。
黄黎已经魂飞魄散，再也没有复活的可能，她说再多的话，也不能减少她的半点伤痛。
阎王在一边看了许久，大约是觉得这样的情景太过无趣，终是忍不住出了声催促：“好了，先回去吧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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