为相由心生。
忽的，她不自在了。
可悔恨，是晏三合最不喜欢的一个词。
为时已晚了！
晏三合冷冷开口，“慧如，我现在要去看看静尘的斋房，还留着吗？”
净面完的慧如老尼，已看不出刚刚哭过的痕迹，只是瞧着面若死灰，眼睛里一点活气也没有。
“为什么？”
“第二件事是不留尸体，一把火烧了了事。”
“是，是，是……”
兰川脱口而出，“还是庵主。”
晏三合心头大震，脱口而出道：“这又是为什么？”
慧如：“她说魂已散，留着皮囊做什么，不如一把火烧了。”
兰川笑眯眯道：“熟啊，我叫她师姑，师姑人很好的，讲的佛经也好，我们都喜欢她。”
“她托付了两件事。第一件事，便是她不想穿尼袍，我问她为什么，她说十八年的青灯古佛，够了。”
否则，她不会为了静尘这个心魔，愿意拿出自己的性命。
因为嫉妒。
“我是庵主养大的，我生了病庵主会急，师姑也会急，可没有庵主急得厉害。”
兰川没有转身就走，而是把慧如面前的冷茶倒掉，又沏了热的来。
明月的命运就此改变。
“好！”
事后，唐太太向自己走过来，一脸遗憾道：“抱歉，慧如师太，我们相中了明月那孩子，那孩子看着讨喜。”
“人啊，多看看自己有的，少看看自己没的，能看到这一点，无需修行，便已入佛道。”
此刻，她也终于明白，为什么慧如只有四十五六岁的年纪，那张脸却已经沧桑无比，足足老了十多岁都不止。
“正因为她活着的时候，你比不过，所以你才要在她死后做手脚？”
“庵主，小心烫嘴，一会再喝。”
兰川撇撇嘴，“其实也没什么东西，就是些抄的佛经啊，书信什么的。”
慧如点点头：“是！”
泪水里有悔恨吗？应该是有的。
晏三合揉揉兰川的脑袋，“你和静尘熟吗？”
晏三合不可思议地看着她。
“贵客小心脚下。”
“没有。”
“当时，我便悟出了一个真相：穷极一生，我都比不过她；不仅我比不过，我的徒儿也比不过她的徒儿。”
兰川咬下唇，“我们庵主人也很好的，晏姑娘，你和她处长了就知道。”
说罢，晏三合收回在慧如脸上的目光，转身离开。
慧如勉强牵出一个笑：“你带晏姑娘去静尘的房间瞧瞧。”
“嗯，师姑就住这里。”
晏三合有些不太敢相信自己的耳朵，“她交待的后事，你当着她的面都应下了，却一件都没替她办？”
“啊！”
“所以……”
晏三合再忍不住，“慧如，你哪里还是个六根清净的出家人，你根本就是红尘中见不得别人好的小人。”
这两个字透露出的信息不少。
晏三合眉眼不自觉的柔了下来：“你更喜欢哪一个？”
“你说你事事比不上静尘，所以嫉妒她。可在我看来，有一件事情静尘绝对比不上你。”
火葬？
兰川：“明月有时候会写信来，她爹娘也会。明月的命很好的，我们都羡慕她。”
晏三合已经没心思去听兰川的话了，大步走进屋里。
目光一扫，她的心直往下沉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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