来时，她固定位置已被人占去。
他扬一扬眉，依稀浅浅坏笑，身后影影绰绰闪烁灯牌，脚下零零碎碎烟灰散乱，一张脸一双眼晶亮如琉璃瓦，一道眉一双唇雕琢如瘦金笔画。耽溺于风轻夜薄光景里，离地三百尺，不见人声。
他说：“你打火机，伊莎贝拉。”
停停走走有回音，鬼魅一般缠绕不断，伊莎贝拉——伊莎贝拉——亲*伊莎贝拉——
他生来属于这些妩媚多情眼波流转夜。
周末不属校服日，温玉穿一件蓝白相间束腰小洋装，微卷长发松松束脑后，很是娇俏。月牙似眼眸，弥散着今早露珠，坦然着它纯净与不谙世事。
“多谢，但我已另有欢。”她拿出一只银色zipp银色浮雕煤油打火机，玫瑰似两瓣唇，轻轻含着黑色滤嘴，缓缓低头，那支烟亦微动，摇摇晃晃欲坠，令她不得不收拢了嘴唇，含紧了烟身——细长灰黑色烟身。
陆显心随着那一下细小颤动漏跳一拍，抵不住吟吟绕绕茉莉香，拿开嘴里香烟，啐一口，骂：“我操！”
温玉根本不抬眼看他，她正全神贯注于手中弥香微涩香烟，大拇指挑开机盖，蔚蓝色火焰陡然上窜，点燃了她脸。
她垂下眼睑那一刻，必然同这支烟谈恋*。陆显想。
“喜厌旧？那这只留给我？”卡尔威登打火机陆显手上成了风火转轮，顺着拇指拨动节奏，没头没脑地手心旋转，他脸被埋葬灰蓝色烟雾中隐约难辨，唯剩一双眼，如夜幕中捕食狼，凛冽而锋利，直击人心。
温玉说：“没所谓，不过，我们这回还算是偶遇？”
陆显说：“你补习老师还与助教偷情？”
“嗯。”温玉点点头，眼前是两个老烟枪聚会，莫名又熟悉。这世界太忙，人人**一层层恨不能砌一堵高墙，秘密太多，索性闭嘴，反倒是陌生人之间容易敞开心扉，天南地北胡扯，“你说，你们男人是不是除了那个不想别？只要能那个，尊严承诺责任全都抛到脑后。”
陆显笑着问：“你说那个是哪个？”
温玉睨他一眼，嘴唇开合，温温软软说：“我说叼你老母。”
一句脏话被世人来来回回骂骂咧咧说过无数遍，而今回转她唇齿间，却有不同滋味。
陆显被她这一句逗乐，高声笑，笑到胸腔震动。
“叼你老母。”仿佛是回味，温玉嘴角随之上扬，他与她目光碰撞，双双都对方眼里读出另一个不从规则不服管教肆无忌惮自己。如同荒原中两只孤独兽相遇，细细嗅闻，寻找同类气息。
“神经病。”
“你才是神经病。”
温玉正实践神经病病症，她转过身，跨过围栏，双腿悬空，面对三百尺下川流不息人群，安安静静坐下。
陆显被她吓得面容紧绷，嘴里骂，“你发神经啊，要跳楼？马上就有人帮你报警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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