担心。想要彻底解决内外之忧，我必须亲自出面与蛮人对阵。韦睿，接下来这件事我只能交给你去做。”
陈显达咧开嘴角，感慨道：“倒是像他父亲的行事风格。你不用想太多，身为军人只要踏上战场，那就是生死有命富贵在天，是死是活怨不得旁人。”
张德恭敬地道：“小人记住了。”
裴越微微眯起双眼，望着前方辽阔的天地，幽幽道：“难怪有人提醒我要注意安全，北疆之患不在蛮人，而在内部。”
陈显达望着远方的山峰，一反常态地流露出凝重的神情，沉声道：“我不认识那小子，不过我和他的父亲很熟悉。说实话我不喜欢和他父亲那样的人接触，但是如果每个当官的都像他父亲那样，想必人世间会少了很多冤屈和不公。”
裴越不苟言笑地道：“这里属于荒原与大梁接壤的边缘地带，蛮人肯定不会在这么近的距离内聚居。我们防备他们，他们也必然畏惧我们，尤其是那些小型部落。”
藏锋卫历来军纪森严，但是尊卑之分并不严苛，平时裴越都要求麾下武将不必太过卑微，韦睿等人一般不会使用“您”这样的尊称。
裴越示意他继续说下去。
陈显达又问道：“你逃出来的时候，杨定还活着吗？”
这几天他小心翼翼地看着，不敢在人前做出任何评价，好在那位陈副指挥使看似粗豪鲁莽，为人倒还不错，并未因为他的身份便趾高气扬，两人渐渐有了一些话题。
张德只能将心中的话按下去，勉强笑道：“是，将军说的有理。”
虽然他只在藏锋卫中待了几天，却已经非常了解这支精锐骑兵对裴越的崇敬和信服。不同于以前在北山兵站时同袍们对朝廷的敬畏，身边这些人心里似乎只有那位裴侯爷，而且已经达到极其忠心的地步。即便裴越让他们赴死，张德也相信没有人会畏怯退缩。
裴越沉默良久才说道：“当年陛下想要我手里的祥云号矿场，为了保住这点产业我便将蜂窝煤的方子交上去，并且分文不取地协助石炭寺铺开网络。但是从本心而论，我确实有几分心思是希望大梁的百姓过得更好一些。北境三州很穷，百姓的日子很苦，所以我才给云州矿场定下很宽松的盈利任务，本意是希望让利于民。因为这件事，我还跟洛庭在信中吵了几次。”
韦睿冷静地分析道：“如果张德没有说谎的话，蛮人在抢夺大量物资和人丁之后，没有见好就收撤回荒原腹心地带，反而一直停留在靠近边界的地方，似乎是等着我们找过去。以那位蛮族首领前面表现出来的谋略，不应该做出这样的决断。”
陈显达赞许地点头道：“你有这份心很好，但是不用心急，因为这是我们侯爷下达的命令。记住，在战场上除了不怕死之外，还有一件更重要的事情，那就是时刻听从侯爷的帅令。只要能够做到这一点，我们必然会取得最终的胜利。”
张德答道：“是的，但……我怕蛮人会将愤怒发泄在他头上。”
韦睿闻言再度拿起信纸，看着其中的几行陈述，不由得心中一紧，皱眉道：“侯爷是想说，宣化大营那边有问题？”
先锋大军后方便是藏锋卫的中军，计有三千铁骑，将裴越和他的亲兵牢牢保护在核心。
裴越俯身从马腹旁边挂着的夹袋中取出一封密信，递给韦睿道：“你先看看这个。”
张德叹道：“我担心蛮人会撤回荒原腹心地带，他们这次掠走了很多人。要是让他们顺利撤回去，想要在荒原上找到那些部落很难。”
韦睿脑海中浮现这场战事的一应细节，心中的担忧越来越盛，忍不住劝道：“侯爷，卑职请您返回九里关坐镇，此战由卑职负责即可。”
裴越不疾不徐地说着，韦睿冷静地听着，然而心里的热血却逐渐沸腾起来。
及至最后，裴越凝望着他的双眼，温和地说道：“这次我来替你做诱饵。”
韦睿于马上抱拳行礼，咬牙道：“卑职就算将这条命留在北疆，也一定会完成侯爷交代的任务！”
寒风猎猎，杀意昭昭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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