上换了个姿势,继续蹲着。
不是他不顾形象,实是才挨的打,屁股还疼着呢,根本坐不下去,只能蹲,蹲累了就站起来走两步,过后再蹲。
“您也不叫人拿块板儿来,我都没地方爬着。”徐玠拿手指捅了捅帽翅儿,有点儿不乐意。
东平郡王一脸陪笑:“哎呀,小五呀,父王也就和你说两句话,就不忙着叫人搭板儿来了,你再蹲会儿,啊。”
这倒不是堂堂王府找不着门板,主要是……不大吉利
好好的外书房,书香四溢、文气丰沛,来来去去皆是读书人,这没事儿叫人搭块门板来,多膈应人?不知道的还当谁死了呢。
“儿子脚都麻了。”徐玠又开始翻白眼,而且看样子很快就要口吐白沫了:“父王,儿子只能再呆半刻,半刻之后就得走。父王有什么要问的,赶紧问。”
话说得很不客气,可是,东平郡王就吃这一套。
高人风范么,他懂的。
“为父就是想知道,为父这往后运道如何?”他小心翼翼地凑过去,挤作一团的五官里,唯眼睛瞪得有若铜铃:“这所谓运道,不外乎官也、财也,好孩子,要不你替你爹再感应感应。”
徐玠早知他会这般,哼哼哈哈应付了两句,最后,如郡王所愿,“嘎”地抽抽了一回,借天意之口,将该说之事说了,东平郡王这才满意,命侍卫将他送了回去。
一行人穿过仪门,徐玠随意找了个借口,将侍卫打发走了,只叫元贞和利亨扶着,主仆三个沿着白石甬路,慢腾腾地往垂花门的方向挪。
尚未行出多远,前头忽然传来一阵哭闹,随后便见一名打扮得颇为体面的管事妈妈,领着几个婆子走了过来,一壁走,她还一壁回身笑语:
“……我劝姑娘还是别闹了,没的吃苦头,咱们都是听命当差的,姑娘若觉着冤,到了地方再往上慢慢地说项,别为难我们这些下人好不好?”
话说得很软和,只那几个婆子却一直骂骂咧咧地,似是拉扯着什么人,那人被堵了嘴,口中“唔唔”叫个不歇。
直待走近了,徐玠方才看清,被押在当中的是个梳双髻的小丫头,披头散发地,半边脸青肿,也不知犯了何事。
“哟,五爷在呢,奴婢给您请安。”管事妈妈此时业已瞧见了徐玠,三步并两步抢上前行礼,诸婆子亦屈膝问好,态度极是恭谨。
今日之徐玠,早非昔日吴下阿蒙,府里但凡长了眼睛的,俱皆知晓,这位五爷是再也不能轻易得罪的了,备不齐往后这王府谁也没他走得高,下人们就算不上赶着巴结,亦是拿他当正经主子看待,从前那些冷脸,此际早换了笑模样。
“我说是谁,原来是张妈妈。”徐玠亦认出了来人,挑了挑眉。
这张妈妈乃外院二管事张贵的媳妇,如今在宁萱堂管着庄上出息,也算有两分脸面。
“五爷怎么不叫抬个软兜来?就这么光靠脚走,万一动牵动伤口可就不好了,五爷若是不方便,奴婢去里头替您叫几个婆子来。”张贵家的很会来事,一脸地关切,说出来的话也很体贴。
徐玠没接茬,只向那小丫头抬了抬下巴:“王妃又要卖人了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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