望着他的侧脸，明曦上前半步，平稳的声线带了点颤抖:“刚刚跟在我身后的，不止周康一人，对么？”
听到这询问，霍临放下杯盏，负手而立，面容沉静地看着他。
两人相撞的目光中，有怀疑、笃定、无从宣泄的恨还有隐匿的爱。
“跟在你身后的，有五百名弓箭手、朕多年的贴身暗卫，和宫门外的铁骑军。”
霍临淡淡的说着，转身回到龙椅旁，用手轻抚鎏金色的扶手，神情间有一丝上位者的孤高。
他语调中的淡漠令明曦莫名的心慌，他手掌紧握，手心里满是冷汗，深邃的瞳孔凝聚着怒火，还有庆幸。
好在…他没有走，倘若他一走了之，霍临会在今日之内荡平甄府和明府。
这个人…这个人的可怕和疯狂，远在他的想象之外。
“为什么…”他感到浑身的血都凝固了，一种钻心刺骨的疼痛自心底蔓延开来，疼的他声音都在抖:“为什么…这分明是你我两人之间的事，为什么你一定要牵扯那么多无辜的人进来…！”
话到最后，已然是在怒吼。
他顾不上带什么敬称，也顾不得君臣之分，更不愿再想什么保全，现在的他，只有浑身的愤怒、怨恨在体内叫嚣，要吞噬他所有的理智。
霍临平静地审视着他，微微侧头，像要牢牢记住他的样子。
半晌之后，他忽然开口:“明曦，你知道么？你现在的表情，好像下一秒，就要来杀死朕一样。”
听见那个字眼，明曦眼底浮出几缕血丝，接着他便看霍临自书桌下，取出了一把匕首。
是父亲曾给他的那把匕首，上面的花纹，正在灼灼日光下散发出凌厉的光芒。
霍临握着那匕首，缓步向他走来。
“不…你别过来…”明曦紧咬牙关，双目血红，他死死绞紧手指，用疼痛尚存最后的理性。
“我让你不要过来——！”
他眼中的杀意并未阻止霍临的脚步，眼前的帝王依然迈着沉稳的步伐，一步又一步的走向他。
若忽视掉周遭暗藏杀机的氛围，以他的庄严和自持，眼下的情景更像是一场献祭。
“从你说要去御膳房，朕就命令所有人出动，为的不止是对甄府下手，最重要的是，护你周全…”
“你住口…！”注视着他冷静的脸庞，明曦不断地摇头，似是要把他的声音从脑袋里赶出去。
“方才，自你回来的那刻起，朕就让所有人退离御书房外百米，为的就是…”
“给你动手的机会。”
不知何时，男人已经站立在他的身前。
“明曦，朕给的机会，只有一次。”霍临抬起手，把匕首递到他眼前。
男人镇定的可怕，全然不像一个正准备接受死亡的人，甚至那漆黑的眼底，竟充斥着深深的宠溺。
凝视着他眼里的光芒，明曦痛苦的按住前额，脑海里来回闪过那些纷杂的画面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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