没有什么不同。
我有爱,有恨,有自己的莽撞与无知,也有我应该承受的责任与义务。
我还记得我与兄弟们在勾栏瓦舍里喝酒酩酊大醉,在河边比谁尿的高,去兵部开那些能把老头耳朵磨出茧子的会议,满屋子官员加起来牙还没我自己的多,无聊时能逗一个蛐蛐一下午,可后来再也没有做过那些事。
现在让我想起,好像那不是我的记忆,生前做将军镇守边疆,与我回朝被斩继而以怨重生,成为鬼修,这两种人生,截然不同。
但有一种,我已经过够了。
雪狸曾经跟我说:“你这么坏,上天自然会惩罚你。”
我想想也是,但我没告诉他,我接下来还会做一件更坏的事,我要把你带到我的洞府里,让你叫天天不应,叫地地不灵。
如果我死了,你也不能出去,只能陪在我身边。
但就跟那时我对雪狸下“血咒”一样,我心里想他陪我,可最终还是将他放下。
他与我不同,不该陪着我在一处深山老林里蹉跎年华。
我如愿过上了退休的生活,但一点也没闲着,还在努力,因为我毕竟还是想要一副骸骨,若是死后什么都不剩,化成灰被人碾在地上,那也太可怜了。
那禁制不知何时会被人打破,没有禁制会一直存在,只是时间长短的问题,我在的时候可能会晚一点,我不在的话,就早一点。
我可不想等人破开禁制的时候发现里面只有满屋子的书,其余什么都没有,我还想让别人看看我,然后议论我作为鬼修的一生,不论是功是过,是褒是贬。
我还想让他来看看我,起码他来的时候,还有东西可看。
如果他来的话,我应该会对他笑一下。
奇趣蛋立在甄柔身边,询问她道:“你为什么哭?”
“我不知道,”甄柔回答道:“像是看了一场电影,看见了别人的事,又不由自主的代入到自己身上,所以好像是在为别人哭,却又好像不是。”
甄柔爬到风竣的骨架身上,窝在了他怀里。
“你现在明白了风竣对你的感情吗?在最后,他自己应该也是知道的。”
“我明白。”
“可你没有躲避,”奇趣蛋说道:“你会想和对其他人的那样,躲避这样的感情吗?”
“没有,不会,说来很奇怪。”
如果是活着的风竣这样对她说,她还是不会答应,因为她对他,并没有那样的想法。
可甄柔不会觉得风竣的感情之与她而言是种类似于负担的东西,相反,她认为这是沉甸甸的心意,砸在她身上。
门外的鬼修依然在叫嚣,企图喝退那些想要从洞府旁边偷摸观察的各种修士。
他们有的是只想来看一眼,心态如同在网红打卡地合影,有的是想来趁乱捞点东西。
鬼修们把那些修士拦在外面,即使他们力量不够,还是在尽力去拦。
牟子兴马上就要过来,等他来到这里,鬼修们就会带着风竣的尸骸回到灰岩坡。
他生前生活的地方,真正死后再一次回到这里,自此之后,天地间再也没有风竣这个人,他连转生都做不到。
甄柔起身,在风竣怀里打了一个滚。
那个半生戎马的少年将军,如今终于可以回家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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